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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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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3 章

第一百零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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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味道, 是從井裏傳上來的。

味道有些奇怪,說腥臭,可往鼻子深處鉆, 卻又不是叫人難以忍耐的。

岑姣剛剛割開了手掌,胡亂包著一層紗布。

現在揭開紗布, 傷口處仍舊有血湧出來。

岑姣覺得自己的這一身血,還算是好用。

至少現在,血氣引著她找到了這口肉井, 她的血, 也能夠讓著肉井的真面目,顯露一二。

血珠滴落, 砸向無邊深井。

岑姣挑眉去看,那口肉井上方的空氣漸漸有幾分扭曲。

像是有什麽, 要從井裏爬出來了一樣。

岑姣退後半步,盯著肉井的方向,半步不退。

直到那扭曲漸消,那股奇怪的味道愈發濃郁。

岑姣脖子上的玉魚開始發燙, 那條小蛟龍似乎有些不安分。

岑姣能夠感受到有東西在快速接近。

她盯著肉井的方向, 在那團肉色的東西飛出來的瞬間, 寄住在玉魚裏的小蛟龍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——直接沒入了那肉色的團子中間。

岑姣眸光閃了閃, 低聲道,“回來!”

小蛟龍看起來有些許不情願, 小蛇大小的蛟龍去時倒是氣勢淩厲, 回來時,卻又慢吞吞的, 顯然是不情願極了。

岑姣沒有再看小蛟龍,她全部的註意力都在不遠處的肉球身上。

那塊肉球很大, 有壯漢的腰粗,上面的肉團看起來很有彈性。

乍看起來,像是一塊肥豬肉被繩子勒成了一塊一塊的,每一塊被勒起來的肉,都很是圓潤。

而剛剛被小蛟龍一頭貫穿的地方,出現了一個空洞。

岑姣盯著那塊空洞。

只見空洞邊緣的皮肉開始生長,沒兩分鐘,那個被小蛟龍撞出的豁口便緩緩長上了。

這肉球,有再生的能力。

她微微瞇眼,想起了趙侍熊身上的那些變化。

他數次受傷,卻又在很短的時間裏好起來,很難不讓人想到這有著再生能力的肉井。

只是……

岑姣呼吸微頓,她記得清楚,趙侍熊身上,有很多黑色的小飛蟲,那些小飛蟲和這肉井,和這塊肉球又有什麽關系呢?

岑姣盯著面前的肉球許久沒有動作。

那顆肉球半浮在井口上方,緩緩動著,表面微微起伏著,像是在呼吸一般。

看起來,這顆從井裏飄上來的肉球,對岑姣沒有什麽惡意。

在確定了這一點後,岑姣擡腳朝著那口肉井走了過去,一步,兩步。

岑姣同那顆肉球之間的距離,僅剩不到一米的距離。

就在岑姣擡手想要觸碰那顆肉球的時候,身後忽然傳來了聲音。

是有些蒼老的女聲。

“你找到肉井,是為了讓我現身不是嗎?”

岑姣擡起的手懸在了半空,她緩緩轉身,看向了出聲的方向。

是個頭發斑白的女人。

女人看起來,有幾分精致,不像是這山裏的人,她的頭發被一絲不茍地梳好,穿著一件藏紅色的旗袍,旗袍貼合腰身,顯得格外優雅。

“你是……”岑姣頓了頓,她緩緩收回了手,聲音中多了一絲篤定,“肉井的主人。”

女人微微挑眉,她看向岑姣,擡腳走近了些,“算不上什麽主人,這口井,只是和我一起的時間很長了。”

岑姣微微皺眉,她盯著面前的女人,沒有說話。

女人停在了岑姣身前,她緩緩遞出手來,“岑韶容。”

岑姣緩緩吐出一口氣,她擡手握住了岑韶容的手,兩人掌心相觸時,微微的涼意順著岑姣的掌心傳遍了她的身體,“岑姣。”

“岑姣?”岑韶容在聽到岑姣名字的時候,微微挑眉,她輕輕歪了歪頭,看起來有些許驚訝。

岑姣察覺了她的這一絲驚訝,她看著面前的人,“我的名字,讓您很驚訝?”

岑韶容笑了笑,只見她走到了岑姣身側,而後擡手在那肉球身上輕輕一拍。

原先浮出了井面的肉球,便又落了下去,岑姣並沒有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,很久很久後,只有簇簇風聲。

“姣音,在岑人起名時,很少會用。”岑韶容轉眸看向岑姣,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,而是看著岑姣,話音一轉,“你來找這口井,也是為了見我,現在找到了我,那就去我那兒小坐一下吧。”

岑姣盯著岑韶容,過了好一會兒,才輕道一聲好。

山路崎嶇,可岑韶容在其中,卻似如履平地。

她領著岑姣,並沒有走多遠,兩人就在山間見到了一個平房。

那是岑韶容隱居的地方。

推開院門,岑韶容擡腳走了進去,岑姣跟在她身後。

這的確是隱居,在這種地方,根本不會有其他人出現,岑韶容一個人生活在這兒,如果不是岑姣找上門來,根本不會有人打擾到她。

岑韶容示意岑姣坐了下來。

她給人倒上了一杯花茶,“你怎麽猜到這裏,會有我這樣一個人的t?”

岑姣看著岑韶容,低聲道,“我一路上,見到的與岑人有關的東西並不算多,但是在陳郡,有岑如霜在。顧人生活的島上,雖沒有活著的岑人,可我後來想,顧人分食岑人的血肉,所以島上,總是有岑人的存在。”

“總不能到了這村子裏的肉井,就沒有一個岑人看著了。”岑姣眸光閃爍,她看向面前的人,“我在來村子前,去找了村長,這村子裏的人,似乎是背叛了岑人的信徒。”

“可我有些奇怪,他們既然背叛了岑人,不再信奉山神,為什麽不將那口井填了呢?”

“一個有著再生之力的肉井,岑人當真就不管不顧了嗎?任由這肉井被自己的敵人守著?”岑姣緩緩吐出一口氣,她笑了笑,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,“我與岑人的接觸不多,可這麽久以來,我對你們的印象便是,扮豬吃老虎。”

“我不信岑人當真會放著這樣一口肉井不管不顧。”

岑韶容微微挑眉,對於岑姣的話,她並沒有否認,便算是肯定了岑姣的猜測。

“我的確已經在這裏很多年了。”岑韶容道,她嘆了一口氣,眸光凝在半空中,“從前住在縣裏,後來住進山裏。我也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岑人了,沒想到今天見到的,卻是個在下面長大的小姑娘。”

“你來找我,想做什麽?”岑韶容看向岑姣,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盞,“岑人之間,很少來往,你不遠萬裏找上門來,一定是有事情要求我了?”

“我要上去。”岑姣道,她看向岑韶容,“岑玥不會讓我找到雲梯的,但我有不得不上去的理由。”

“岑玥……”岑韶容眸光閃了閃,她看著岑姣,沒說話,似是在心裏衡量著什麽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扯了扯唇,“你又為什麽覺得,我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你,去和族長作對?”

岑姣搖了搖頭,“我沒有什麽把握,甚至在您出現前,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是不是能在這兒,找到一個什麽機會。”

“但我有不得不上去的原因,所以哪怕希望渺茫,我也必須去做。”

“如果我不出現呢?”岑韶容問道,她看著面前的人,有一些好奇,“如果我不出現,你打算如何?”

“將那井挖了。”岑姣道,她聲音平淡,仿佛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,“肉井是岑人的寶物,岑人可以對肉井不管不顧,可若是眼看著這井被毀,應當是做不到的。”

“到時候,總能逼出一兩個人來。”

岑韶容看著岑姣,眸光輕閃,她對面前的人產生了一絲好奇。

她已經一個人生活太久了,有些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,可是岑姣這個人,卻有些不一樣,讓她古井無波的生活,泛起一片漣漪。

“你要上去,為了救人?”岑韶容坐直了些,她的雙手交叉,放在膝頭,看著岑姣,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測,“也是,離開上面的岑人,我沒見過想要回去的,除非為了救人,不然為什麽要回到那個鬼地方去呢。”

岑韶容的聲音拉得有些長,有些字音像是從她齒縫之間溢出去的一樣。

岑姣的視線有些恍惚,她有些不確定,岑韶容當真會這樣輕松地幫自己嗎?兩人直到現在,都沒有開始談條件——

“如果你幫我,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。”岑姣雙手微微握拳,她看著岑韶容,“你生活在下面,如果要錢,我可以給你很多錢,如果要別的,只要我能做到,我也——”

只是,不等岑姣的話說完。

岑韶容的聲音便將她想說的話完全打斷了,“我不會幫你。”

“我出現,只是不想你去打擾那口肉井。”岑韶容看向了岑姣,她的面色冷了下來,不似方才那般溫和,擡眸看向岑姣時,眼底也多了一份冷意,“岑玥要做的事情,我知道一星半點。”

“她想要斷絕上下來往的可能,將岑人那些流落在外的東西收回。”岑韶容眸光閃了閃,她笑了一聲,“這不是什麽好主意,可是對於這些年越發不安定的岑人而言,卻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
“在這關鍵的時候,她帶走的每一個人,每一個東西,都有她的用意。”岑韶容緩緩吐出一口氣,她身子後仰,靠在了椅背上,看向岑姣時,眸光有些冷淡,“這種時候,沒有人會想要幫你去破壞岑玥的計劃。”

“我與你,雖然初相識,但我勸你一句,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吧,有些時候,未來很多年的安寧,就是要靠人命堆出來。”岑韶容一字一頓,仿佛給岑姣宣判了死刑一般,“岑姣,生死有命,該信命。”

岑姣已經知道了岑韶容的態度。

她眼睫微垂,倒也沒有特別失落,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見到岑韶容,已經是相當的順利了。

岑韶容不願意自己上去,可仍舊是有人想要自己上去的。

見岑姣未曾說話,岑韶容以為面前的人想通了,她身子微微前傾,“岑玥的決定,對於所有人來說,都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多數岑人脫離這個世界太久,就算讓他們再回到地上又怎麽樣呢?他們已經習慣了上面的那種生活,習慣了高高在上,以人祭祀的生活,又怎麽可能習慣得了下面的生活呢?”岑韶容輕輕嘆了一口氣,“世事變化無常,就算一部分到了下面的岑人可以弄出小打小鬧的動靜又如何,如今,早就不是岑人的天下了。”

“難道,還能回到最初不成?”岑韶容搖了搖頭,“岑玥的做法,無疑是最好的辦法,既能絕了下面那些摸到一星半點,覬覦著岑人東西的那些人的念想,又能讓岑人內部,一些不甘生活在上面的人絕了不該有的心思。”

“至少這樣,可以少死很多人……”

岑姣忽地擡頭,她打斷了岑韶容的話,“岑碭,我的舅舅,一直不滿岑玥的做法。”

岑韶容一楞。

岑碭這個名字,於她而言有些陌生,也是,族裏的男孩子,向來是沒什麽本事的,自然讓人記不住。

這是這個名字,陌生中卻又有幾分熟悉。

當年她還在上面的時候,那時候的族長是岑玥的母親,老族長是有兩個孩子的,那是一對雙生胎,一男一女。

女孩兒,就是岑玥。

而男孩兒,就是岑姣剛剛提起的岑碭。

老族長的兒子……

岑韶容的眉心微微皺起,就算再怎麽沒本事,也還是有三兩下的。

這些年,倒也是聽說岑碭做了一些事。

現在岑姣提起岑碭,岑韶容交叉相握的手微微緊了緊,她盯著面前的人,“你要做什麽?”

“在來這兒之前,我已經給岑碭的人送去了口信。”岑姣笑了笑,“我之前,和他打過一次交道。”

“我這個舅舅,似乎一直想著重新回到下面來。”岑姣擡眸看向岑韶容,“岑玥現在想要徹底斷了兩方的來往,你覺得,他當真不會做什麽嗎?”

岑韶容的眉心皺得更緊了,她盯著岑姣,有些不確定面前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麽。

“被岑玥帶走的人,我一定要救。”岑姣看著面前的人,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我也可以和你保證,岑玥想要做的事情,不會落空。”

岑姣看著面前的人,她笑了笑,站起了身,“我只是希望您幫一幫我,我不信任岑碭,卻也找不到什麽能替我做事的岑人了。”

“原先,我的打算是逼一個岑人露面,讓她要麽替我做事,要麽就殺了她——”岑姣看向岑韶容,“但是,您剛剛說的話,讓我知道,至少,你也是希望岑玥的打算成真的。”

“如果你想要岑玥成事,那你一定要幫我。”岑姣看著岑韶容,她笑盈盈地,擡起手晃了晃,“當然,你不願意也不行了。”

“剛剛我們在肉井前面走了一圈,我已經發現了,你的性命與肉井相連——”岑姣頓了頓,她手掌當中,是個很小的按鈕,看起來,是用來操縱什麽東西的按鈕。

“您在下面生活了這麽久,應該知道,現在,有很多威力巨大的炸彈。”岑姣依舊笑著,只是笑意不達眼底,“就算肉井有再強大的再生能力又如何,一顆不行,那就是兩顆,兩顆不行,三顆,總能在肉井覆原前,將那些東西,炸成碎肉,然後一把火燒個幹凈。”岑姣的聲音頓了頓,她看著岑韶容,“我的確沒有什麽能夠信任t的岑人,但是不巧,普通人裏,倒是有些人讓我信得過,更不巧,這些人,同樣也想救下魏炤。”

岑韶容的面色微微發白,她盯著岑姣,過了好一會兒,才笑了笑。

她整個人松弛了下來,笑聲也由淺變重,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收了笑,“你想我做什麽?我已經老了,就算我想要幫你做,也不見得能夠幫上忙。”

“我只需要你在恰當的時候給岑玥傳個口信。”岑姣看著面前的人,“等我將人救走,岑碭準備起勢的時候,我需要你去通知岑玥,讓她阻止岑碭。”

******

山林中,許承安一張臉垮著,神色算得上極為難看。

顧也已經在村子裏繞了一圈,沒見到岑姣,他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凝重,走回桑尋身邊,他眉頭皺起,“姣姣不在這兒。”

桑尋正蹲在那口肉井邊。

她對這口明顯是活著的井充滿了好奇,聽到顧也的話,桑尋微微挑眉,面上倒不見有什麽緊張的情緒,“放心吧,姣姣只是通知我們過來守著這口井,她有分寸的。”

“你當然不擔心。”許承安冷著一張臉,表情凝重得幾乎結冰,“現在不見了的是魏炤,你擔心什麽?”

桑尋站起身,她依舊一襲紅裙,聽到許承安的話,瞥了眼他,“你整天垮著一張臉,對這個不滿,對那個不滿的,真是不知道誰得罪你了。”

“阿尋。”顧也拉住了桑尋的胳膊,這種時候,自己人先吵起來總歸是不好的,顧也想要攔一攔。

可是桑尋那個脾氣,如果顧也能攔得住,她也就不叫桑尋了。

只見桑尋一只手叉著腰,雙目微微瞪圓,盯著許承安,“魏炤這事兒,你怪誰都怪不到姣姣身上去!”

桑尋護短,可她卻也說得沒錯。

魏炤忽然離開這件事,他根本沒有和任何人說過,岑姣也是被蒙在鼓裏,又怎麽能怪岑姣呢?

可許承安卻是冷哼了一聲,他盯著桑尋,“怪不到岑姣?”

“岑姣這種人——”他頓了頓,往前走了半步看向了桑尋和顧也,“你們這種人,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我們這樣的普通人。”

“岑姣難道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特殊嗎?”許承安盯著桑尋,“你們難道是第一天知道自己接觸的,所處的世界,和我們這種普通人不一樣嗎?”

“如果早就知道了,那就不該再來招惹。”許承安的目光越發冷凝,他看著桑尋,卻又像是在透過桑尋看向什麽別的人,“如果岑姣一開始沒有來招惹魏炤,那麽現在,魏炤也不會莫名其妙跟著岑玥離開。”

桑尋看著面前的人,忽然嗤一聲笑了出來,“我明白了。”

她看著許承安,目光漸漸多了一絲不屑,“你看似是在說魏炤,實則在說自己。”

“許承安,我之前就覺得奇怪,你和我們分明沒什麽交集,為什麽對我們好像從一開始就有很大的意見。”桑尋哼了一聲,她盯著許承安,“感情是將你自己的經歷,怪到了我們的頭上。”

“許承安,我告訴你,你當我們是自願去接觸這些事情的嗎?不說我們,只說姣姣,直到不久前,姣姣才知道自己身上的那些破事。”

“你非要找個人怪是嗎?”桑尋步步緊逼,她眸光冷硬,像是要將面前的人生吞了一樣,“如果你非要找一個人去怪,那你去怪老天爺,去問問他,為什麽這世上,竟有一部分人天生就生活在怪力亂神之中!”

“你說,如果姣姣不去招惹魏炤,魏炤就不會出事了是嗎?”桑尋嗤了一聲,她看著許承安,眸光閃爍,眼底滿是不屑,“許承安,你摸摸自己的良心,是姣姣去招惹魏炤,還是魏炤去招惹了姣姣?”

“更何況,魏炤自己身上,不也有著可能會給姣姣帶來麻煩的過去嗎?!”桑尋緩緩吐出一口氣,“與其在這裏將事情推給姣姣,不如抓緊去將村子裏剩下的老人孩子疏散出去。”

“這口深井是活著的,現在它安靜,可不代表姣姣找回魏炤後,它還會安靜如此!”

許承安深吸了一口氣,他的確有些失態了。

閉了閉眼,再睜開眼睛時,許承安雙眸雖仍舊通紅,卻不似方才那般控制不住情緒了。

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了顫,“疏散的事情我會安排,這次的事情沒有放到臺面上來,能不鬧出動靜是最好的。”

桑尋瞥了許承安一眼,“姣姣的事情,我比你上心。”

三人身邊,那□□著的深井,仿佛在呼吸一般,發出很淺很淺的呼吸聲。

那一呼一吸間,山風獵獵。

好似一早編織而成的網,現在正在緩緩收緊。

桑尋的有句話,說得很對,若是要怪,只有去怪老天爺。

只有去怪,那將兩個人死死糾纏在一處的命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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